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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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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醒來,寧窈發現陸執已經不在他的床上。

她好輕松,坐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,同時全身的骨頭都發出哢哢聲,這一夜她手臂被枕著,後來腿也被壓住,實在太難受了。

什麽光風霽月,什麽病弱美人……睡姿也並不比她好到哪兒去嘛。

寧窈把小七叫進來,準備讓她給做個馬殺雞,卻聽到一個不太妙的消息。

蜀羅鎮全鎮封鎖,嚴禁出入,鎮長發了話,這是高人指點,沒找出那個魔祟,誰都不能離開,免得有人渾水摸魚。

而這個高人,指的就是玄明門方式。

然而昨天寧窈又收到了母上傳來的消息,催她趕快動身。她的確在這裏耽擱太久了。

“殿下,他們太過分了,不行我們就亮明身份吧。”小七建議。

“先不著急。”寧窈不太想跟那幫人打照面,他們是捉妖方士,畢竟不是普通人,玄明門雖然後期被陸執虐成渣渣,實則是四大名門之一。

在這個以修仙者為尊的世界裏,名門大派的地位不比皇族低,有時候皇族都要給面子。

修仙世界,實力說話,像她這樣的築基期小菜雞只會被按在地上羞辱。

她問過系統,要是陸執遭到挑釁,提前黑化,他沒能在既定的時間點完成渡劫,那她的任務自然也失敗了。

所以,可不能讓黃婷玉再有機會見到他。

小七在鏡子前給寧窈梳頭,一邊不讚同地說:“可是昨天夜裏又死人了,這裏太危險了!”

寧窈卻不以為意:“不是有玄明門在嗎,怕什麽?”

這天下第一捉妖門派的大名可不是靠吹出來的。

“不是,殿下……我,我害怕嘛。”小七癟著嘴,巴掌大的小臉好可憐的樣子,寧窈最怕漂亮的女孩子哭了,她心軟了。

“這樣吧,再等三天,不行就強行離開,”寧窈給小七擦掉眼淚,溫柔道“好小七,你要是再哭,我可要扣你月錢了。”

面對這甜蜜的懲罰,小七可不滿意了,“那陸公子天天不理殿下,殿下為何從不扣他月錢?”

寧窈冥思苦想後,答:“因為我從不發他月錢啊。”

小七大驚:“為什麽啊,這也太、太、太……”

她想說太摳門,太不人道,太過分了,又怕寧窈生氣。

“我供他好吃好喝,還得給他錢?”

當然他不吃那是他自己的事,她每天還經受死亡威脅,身心俱疲,還得給他暖手,被他吸血,給他當枕頭……

種種種種,她才應該收錢。

小七好為陸公子難過,從前宮裏只有被廢冷宮的妃子才沒月錢的,唉,她家小公主實在太不解風情了,難怪陸公子總對她不冷不熱。

從寧窈房間出來,小七想了想,徑直往陸執房間走去。

她是公主身邊的大侍女,寧窈的事她得管,寧窈的人她也得管。

她決定把自己的月錢分陸執一半,算是安撫他,免得他太受委屈,會被其他的妖艷賤貨勾走。

不想她剛走到門口,就見到陸執房間房門大開,昨天在街上見到的揮鞭女子正在房中,陸執坐在桌邊,而她就站在離他很近的位置,彎著腰說話。

小七:“!!!”

她這張嘴呀,怎麽說來就來!

“我帶公子離開,可好?”

小七聽到這聲女孩家甜美的聲音,氣得肺都要炸了,什麽?她家公主就在同一層樓,這人居然敢上門搶人?

她為人謹慎,本想出聲教訓這人,又忍住等了等,想聽聽陸執是怎麽說的。

房間裏,陸執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:“恐怕不行。”

黃婷玉挑眉:“為什麽?”

陸執眉眼疏淡,如畫如仙,“我離不開她。”

小七聞言立馬握緊了小拳頭,她打心底生出一股自豪感,決定把這個月的月錢都給他了!

陸公子他值得!

她立刻站出來,冷著臉對黃婷玉下逐客令:“這位小姐,請你馬上從我家公子房間離開,不然我不客氣了!”

黃婷玉剛被拒絕,心裏正堵著,她忿忿不平道:“陸公子是人!不是你家小姐的寵物!你們沒權利把人家拘禁起來!再不放人,我就只能請鎮長來執行公道了!”

小七哼地一聲,沖到陸執身前將他與黃婷玉隔開:“剛才他說了不走,你有耳疾嗎?”

“那肯定是因為你們動了手腳,要麽是給他下毒了,要麽是威逼利誘!”

“胡說!陸公子是心甘情願跟著我家小姐的!”

黃婷玉才不信,她知道大月國許多貴族小姐的作風,她們外表光鮮,背地卻驕奢淫逸,好養男寵。

她跟隨長老和師兄出門歷練,這一路上見過太多。

大月國目前有五種戶籍,仙籍,皇籍,官籍,民籍,奴籍,有一些奴籍的被霸占了她管不了,可像陸公子這樣飄逸如仙的翩翩佳公子,長相氣質都是萬裏挑一,怎麽可能是奴籍?

強搶民男太過分了!

她嗤地一聲:“除非你能拿出陸公子的奴籍證明,或者證明他是心甘情願留下的,否則我今天一定要帶他走!”

小七忽然啞口無言。

別說奴籍了,陸執的確是小公主強行帶回來的,他根本身份不明,無籍人士。至於心甘情願……這要怎麽證明?

寧窈被其他侍女匆匆引來,她在窗外聽了幾句,警報聲就響起來了。

滴得她腦瓜子疼,也不知是沖著誰的。

沖誰都不行。

小七她得護著。

也犯不上為了黃婷玉招惹上玄明門。

但是黃婷玉想要帶走陸執那是做夢,他還欠著她好多靈水呢!

寧窈挺著小腰板氣勢十足地出場了,她哼地一聲,下巴驕傲地擡起,驕縱勁兒拿得足足的,“他當然是心甘情願的,要證明也容易,就怕你看了受不了。”

黃婷玉怒瞪著她:“別說大話!”

陸執氣定神閑給自己倒了杯茶,啜了口,雲淡風輕地看過來。

只見寧窈單手扯開衣襟,露出肩膀上暗淤色的齒痕,沖黃婷玉暧昧一笑:“黃小姐你說,這是誰的傑作?”

陸執:“……”

她指定是哪裏有點毛病。

黃婷玉臉色大窘,沒想到陸執居然不否認,她氣紅了臉,推開小七大步跑了出去。

氣死了氣死了!

但她還是不相信陸執心甘情願,肯定是那個妖裏妖氣的小姐逼迫的,太可惡了!

終於趕走了蒼蠅,小七開心極了,一臉姨母笑:“殿下你們慢慢玩,我出去守門。”

玩個屁,她現在只想遠離這個招蜂引蝶的大魔頭,回去睡回籠覺。

誰知剛動了半步,忽然感覺耳畔一陣涼風。

下一刻,她被抵在墻上。

聽見他危險,卻又略帶戲謔的聲音:“殿下喜歡我的傑作,是還想要一個嗎?”

寧窈:“……不,一個就夠了。”

“兩個好,兩個對稱。”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寒冰,手指緩緩來到她的脖子,好像是想掐死她。

寧窈舉手:“一個比較有個性!”

陸執陰著臉給她把扣子扣上,“再亂顯擺,我讓你全身上下都是傑作。”

寧窈:???

那她身上還有一塊好肉嗎?還不被吸幹了?

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。

……

然而黃婷玉氣咻咻地離開了陸執房間,卻還在雲來客棧裏。

小七下樓看了一番,她打聽到,玄明門已經通過幾起命案判斷這次是魔祟所為,而他們在雲來客棧附近感應到魔祟氣味,一大早就來搜查。

附近的食肆、酒樓、民居,都在範圍內。

寧窈不確定玄明門會不會發現陸執,如果只是黃婷玉和她那個師兄倒是沒事,他們都近距離接觸過了,還是只當陸執是病弱公子。

但就怕玄明門還來了其他高人。

她記得玄明門現任門主已故,管事的是個姓葉的長老,他手裏有個很厲害的收妖法器,叫做乾坤法鈴,無數魔祟都被這法鈴殺死。只要有魔祟靠近,乾坤法鈴就能感應到,發出響聲,自動上前斬殺妖魔。

據說這乾坤法鈴絕對不會失效,只要是魔祟就能感應到。

可陸執偽裝得極其完美,就連道一宗的長老也覺察不出。

所以這是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難題。

寧窈很苦惱。

更苦惱的是,這天晚上十五又把他送到自己床上來。

當時寧窈已經睡著了,她睡覺有個習慣姿勢,手肘屈起來,手背貼在額頭上,一條腿屈著,一條腿打直隨意放。

陸執一來,床上留給他的位置就不多了,他靜靜躺著,縮在床的最邊上,不過多時,寧窈就被他散發的冷意和靈壓給整醒了。

……這他媽,以後還能睡個好覺不?

不用說又是十五幹的,他是不是古代老太監穿書來的?怎麽盡往人床上送人呢?

寧窈側身看著陸執。

他眉目清冷,像一幅筆墨恰到好處的山水畫,膚色冷白如玉,鼻梁高挺如山巒,身上那種淡淡的病弱氣質很容易讓人生出憐惜——也不怪黃婷玉,人對於美麗的事物就是容易誤會,莫名其妙就投入很多情感。

明明他什麽也沒做,但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。

現在的陸執就像是高山上開放的玉色雪蓮,在風中搖搖欲墜,好像飽經摧殘,可若是有人真的試圖接近,就會發現周遭變成血色地獄,而所謂的病弱美男其實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人,不會比碾死一只螞蟻費勁多少。

什麽病弱嬌花,我呸,分明是一條藏起了信子的毒蛇。

寧窈還是奇怪,陸執怎麽就這麽乖,三番兩次任由自己被人帶來。聯想到他昨晚的詭異狀態,寧窈更肯定了昨晚的猜想。

大魔頭狀態不對。

他今晚還算正常,皮膚幹幹凈凈,沒那些可怕的血線,寧窈拿不準,她動作放慢,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觀察。都快要臉貼臉,鼻尖對鼻尖了,她都沒感覺到他有什麽異常。

身上倒是挺香的,像噴了類似XX雪松、無人區XX這類高冷香水,自帶逼king氣質。

嗯,魔尊的牌面是要有的。

陸執就在這時睜開眼,眼裏充血,一片肅殺,他說,“滾開,不要離我這麽近。”

寧窈抖了抖,感覺自己是又觸黴頭了,她聽話地嗖一聲退到另一邊貼著墻,心中腹誹,媽的,這裏可是她房間,還讓她滾,他不要來不就好了?

要不是她饞他的靈水,真想把他打包送給黃婷玉。

床上兩人各占一邊,中間分出一條能睡下兩人的楚河漢界。寧窈一開始保持警惕,不敢睡,一會兒後她扛不住慢慢困了,剛閉上眼睛,又聽見他冷冷開口:“過來。”

寧窈只好乖巧地蹭過去。

“想殺我?”陸執懶洋洋地半闔著眼皮。

寧窈搖頭:“不想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殺不了,也不想殺,”寧窈說,“說好了你要給我當花匠的。”

希望你有自知之明能聽懂暗示早點給我澆水,不要逼我撒嬌求你!

他頓了片刻,似是在斟酌她話裏的真假,然後才問:“那你剛才盯著我做什麽?”

寧窈不假思索:“你好看我才盯著你看的。”

陸執冷哼一聲:“庸俗。”

這個女人雖然又慫又廢,還時常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,在他面前倒還算老實。她說不想殺他這也是真,陸執從沒感覺到她又分毫惡意。

說完他又閉上眼,不再搭理寧窈,她卻感覺他似乎心情不錯,又不太確定地問:“你生氣了嗎?那我以後不看了。”

陸執薄涼的聲線帶著些許疑惑:“你說的是實話,我為什麽要生氣?”

寧窈是真服了這祖宗的邏輯了,他倒是怪自戀的,說他好看,他也不假客氣一下,看他他不高興,不看他也不高興。

得,她是寶哥哥,他是陸黛玉。

“其實你可以把十五打暈的,他發現不了。”寧窈忍不住還是說了。

“如果可以,我會直接殺了他。”陸執說。

意思就是他現在不可以?寧窈心中咯噔一下,她居然猜對了……

寧窈仔細觀察陸執,看他臉色是正常的蒼白,靈壓也還穩定,腦子裏的殺氣警報系統也沒響,於是她大膽地問:“你是哪裏不舒服嗎?”

他下頜輕點一下,算是默認了。

好奇怪,這大魔頭也有不舒服的時候。她想了想,覺得也正常,陸執一天到晚把自己關起來練邪術,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不曬太陽不運動,就跟閨閣嬌小姐似的,能不生病嗎?

東西不吃水也不喝,雖說他是辟谷了不需要這些,可寧窈總覺得,人畢竟還不是仙,活得沒一點人氣哪裏像個人。

再看她,每天不是在進食,就是在逛街,晚上睡睡美容覺,心情愉快,就連原身自帶的心痛病都不怎麽犯。

寧窈問:“你昨天也不舒服嗎?”

他嗯了一聲。

房間裏安靜得能聽到外頭樹葉的颯颯聲,寧窈思索了片刻,猶豫著伸出手遞到陸執嘴邊:“你咬吧,但別吸太多血,我血不厚的,你知道的。”

陸執聞言睜開眼,眸色一沈,“什麽意思?”

他說話的時候氣息撲到她手臂上,好癢,寧窈不太舒服還是忍著沒挪開,她想過了,與其像昨天那樣被他撲上來咬脖子,還不如主動點給他咬手,脖子上可有大動脈!

寧窈說:“你昨天不是咬我吸血,之後就舒服了嗎?”

陸執打量著她,目光帶著懷疑,可寧窈的表情明明是害怕的,緊張得瞳孔都微微放大,手也在抖,卻沒有退縮的意思。

他別開視線,低聲咳了幾下,說:“我身體裏有一種血魔咒,每次發作,全身靈脈都會被血魔蟲咬噬,這種血魔蟲會壓制住神府內的靈力,如果要動用法力,只能借用它們的力量。”

它們的力量……難道是指邪魔之術?

仙術和邪魔之術區別很大,靈脈運轉方式不同,造成的後果也不同。陸執在黑化之後,就是動用了魔域禁術,那是一種毀天滅地的邪惡力量。

書裏提過,修士過多的使用邪術雖然是走捷徑,但也是自毀修為,次數多了會失去神智,如同一座行屍走肉,最後靈脈會承載不住爆體而亡。

難道之前好幾次撞到他修煉,那不是在修邪術。

而是他在克制血魔咒?

寧窈睜大了眼睛:“那每次發作會很痛嗎?”

陸執淡漠一笑:“痛不痛的無所謂,我習慣了,不過在你身邊,你的靈壓剛好能克制血魔咒,所以……你對我用處很大。”

寧窈:“……”

謎底解開了,這才是為什麽不殺她的原因啊?難怪他賴著不走,被十五挾持也乖乖的來,敢情是拿她當工具人了。

更奇怪的是,他居然會主動跟她說這些。

就像是綁匪主動給她看了臉,好像是隨時準備撕她票。

“為我效勞,你好像不太滿意。”陸執斜睨著她。

“我不敢,我沒有,我感到非常榮幸。”寧窈皮笑肉不笑。

她胳膊都舉酸了,您倒是咬不咬啊?

陸執面無表情地說:“你安靜待在我身邊就夠了,不用做無謂的事,至於昨天……我只是好奇想試一下,你的血並沒有特殊用處,也不好喝。”

傷害很大,侮辱性也極強。

寧窈惡向膽邊生,伸著手臂直接懟到陸執嘴上,發怒吧,反正都攤牌了,他需要她這個工具人,工具人也是有脾氣的。

讓她閉嘴,還是大魔頭先閉嘴吧。

出乎他的意料,寧窈這人的確瘋,膽敢這麽挑釁他。既然如此,陸執也就不客氣,一口咬住嘴上那塊軟肉。

寧窈驚地低呼一聲,他不是剛嘲諷了她的血沒用而且不好喝嗎!她委屈地說:“疼……”

“疼個鬼,我還沒咬。”

寧窈楞了下,好像是,真的不疼,他只是含著那塊肉,牙齒停在上面,沒真正咬下去。

於是她等啊等啊,等得都困了,陸執還是沒咬,可他也不放開,就保持這個姿勢睡覺。

她可睡不著,滿腦子都在想怎麽把手抽回來,可她每動一下,陸執就會用力,這樣反而害她自己受疼。

只好乖乖不動。

可又擔心陸執這樣張著嘴睡覺的姿勢會流口水,結果大半夜過去,他也沒流口水,是寧窈自己多心了。

也是,魔尊大人,大反派,怎麽可能流口水這麽掉價?

畢竟紙片人都是完美的。

寧窈漸漸睡著。

她做夢也夢見被小陸執喝光的靈水,心痛得不行,小聲說著夢話:“靈水……還給我……”

陸執睡眠淺,一下子醒過來。

他本就不需要睡眠,所謂睡著也只是閉著眼放松神識,周遭發生什麽都了如指掌。

只要他想,他的神識可以無限向外探知,他能聽到玄明門的幾個人在城裏尋找魔祟蹤跡,離他最近的寧窈更是不必說。

寧窈清醒的時候不老實,睡著了也不消停。她不打呼,可嘴裏老愛碎碎念,就光陸執聽清楚的,就包括但不限於“乳酪花生酥”、“水晶芙蓉雞”……

還有些他聽不懂的,什麽“肯德基”、“北京烤鴨”、“小龍蝦”……

陸執放開神識進入寧窈的夢裏,就看見寧窈坐在一張桌前,桌上有個造型古怪的八卦鍋,分左右兩邊,一邊是滾辣辣的紅油,一邊是白色骨湯,她身旁坐著個娃娃臉小家夥。

寧窈自己吃得美滋滋,可一片肉也不給小家夥,還對他做鬼臉:“臭弟弟,你想吃嗎?”

小陸執哭花了臉,很沒骨氣地說:“姐姐!求你給我吃肉肉!”

“好啊,想吃肉,就把臉送來給姐姐捏。”

在夢裏一切都是寧窈做主,於是她想象中的小陸執跟個軟骨頭一樣把臉送到她面前,寧窈哈哈大笑。

一邊吃肉,一邊捏臉,得意極了。

陸執從她的夢裏退出來,沈著臉,一把將寧窈推醒。

她一臉懵,露出熟悉的委屈表情,還來不及開口說話,陸執兩手伸過來,在她臉上掐住,松開,掐住,來回數次……

等到他終於玩累了,又把冷冰冰的手貼在她臉上取暖。

寧窈:深井冰,他趕緊黑化毀滅世界吧!

……

翌日早晨,小七慌張地闖進寧窈房間將她叫醒,那時候寧窈還在睡夢中,夢到被大魔頭的一雙手反覆蹂躪……

“殿下不好啦!十五被他們給抓起來了!”

寧窈揉著眼睛坐起來:“誰被抓?被誰抓?”

小七看起來快急哭了:“十五!他被抓了,就是昨天那個黃小姐,您快去救救他……”

“憑什麽抓他?”寧窈怒道,

“他們說十五是魔祟,這幾天就是他在害人,要把他當眾活活燒死!”

清水街雲來客棧大門口人群聚集,形成一個包圍圈。

那些都是蜀羅鎮的平民,他們手裏拿著好些爛菜葉臭雞蛋,還有撿來的碎石頭,毫不留情地砸向籠子裏的魔祟,紛紛破口大罵。

“殺了它!”

“燒死它!給我枉死的女兒報仇!”

“醜八怪!殺了那麽多人,我們不能讓它死得那麽便宜!”

“大家安靜!”黃婷玉一身緋色襦裙,擺手制止了圍觀者亂扔亂砸,她在籠子邊繞了一圈,脆聲道:“玄明門受鎮長委托,昨天夜裏我們在雲來客棧裏抓到了魔祟,大家都知道,十日內,魔祟共殺害了七名少女,手段殘忍,我們決定將它立刻處死!”

寧窈趕到現場,正好聽到這一句。

她看見十五被關在一只閃著金光的籠子裏,這顯然是玄明門的收妖法器。

十五塊頭大,那只籠子卻小,十五只能蹲在裏面,或者跪著,他的四肢都被擠壓到變形,渾身血肉模糊,蹲著的那一片地都滿是血汙。

法器上肯定加了其他禁制,十五看上去非常痛苦,籠子每秒鐘都會閃一次光,十五會發出痛苦的哀嚎,然而沒人理會他。

所有人都叫囂著讓他去死。

寧窈簡直氣壞了,這些人簡直跟土匪一樣,還有玄明門也是,查清楚了嗎就說十五是害人的魔祟?

還這麽理直氣壯冠冕堂皇,玄明門真的不是沽名釣譽嗎?

她吩咐小七叫來幾個暗衛,和她一起沖上去,劫法場救魔!

寧窈準備先上,腳步卻突然滯住,好像被什麽給施了定身術。

“如果我是你,我就不會上去找麻煩。”耳旁一個冷冷的聲音。

是陸執,他不知何時來的,像個幽靈一樣。

晚上和白天都不放過她。

寧窈先是一楞:“為什麽?”

陸執很冷靜地說:“不管是不是他幹的,他就是魔祟,這是事實,玄明門千百年來都在除妖伏魔,他們不會放過他,這裏所有人都不會。”

寧窈深吸了一口氣,咬緊牙,“可是抓錯了就是錯了,難道這些人不講道理嗎?”

陸執覺得好笑:“非我族類,其心必誅。他是魔祟,就該死。不信你去試試看。”

“這不是放屁嗎?他沒犯錯為什麽該死?”寧窈聲音倔強,“試就試。”

就不信邪了。

“你去救他,會被看成魔祟同黨,搞不好會被一起抓起來。”憑她的三腳貓修為,相信這是事實。

寧窈咬緊牙,漂亮的小臉緊繃著,眼睛裏快迸出火星,“我不管,十五現在是我的魔,我不準別人欺負他。”

看不出倒是很護短。

陸執古怪地看她一眼:“為了一個魔祟,有意義嗎?”

“當然有,要是哪天有人抓走你,我追到地獄也要把你搶回來,”寧窈哼地一聲,“敢搶我的人?”

她擡著下巴驕傲兮兮的樣子,真像只在陽光下抖羽毛的漂亮小孔雀。

有時候他想把她華麗的毛拔下來,把她弄哭。

有時候他又恨不得捧她上天,讓她可以滿世界得瑟。

陸執解開她的定身咒,淡聲說:“那就去,搶給我看看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陸公主:還是救一下吧,不然沒人送外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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